干噎白砂糖

《腐烂的玫瑰不是野草》Red velvet


可噩梦还是来了

清潭中学没什么出名的,只有,他们痛恨私生子女

从教师到清洁阿姨,校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帮着打掩护

那里是私生子女的炼狱



老爷子当然是不能知道的,在她被接到朴家第三天便回了江南

她以为自己只要当个哑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没人会注意到他

她低估了清潭学子和朴夫人对他的厌恶

在她进校门前12小时,她的信息在校园网上公开透明,私生女三个字醒目刺眼


被红油漆泼洒的桌子是她被施暴的初端

她没办法了,父亲出国了,老爷子回江南了

她在恒市根本没有认识的人



抗争不了,只能忍受

忍受着擦干桌椅,忍受着扔掉文具盒里的虫子

忍受着穿被写上侮辱字眼的校服,忍受着吞下止痛片

忍受着头皮被撕扯的痛感,忍受着穿湿衣服上课



她被摔在墙上,头发还滴着水,膝盖被划出一道大口子,源源不断的冒着血

表情麻木,等待着他的是砸在肚子上的拳头和被掌掴的肿胀面颊

以及那些污秽不堪的话

“你奶奶是你克死的吧”

“你个贱人私生女”

“你妈是个小三,婊子”

“真应该把你的脏血抽干”

“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晦气,你妈的”



都习惯了。

无所谓了。

快点结束吧。

一会赶不上上课了。

迟到又要挨骂了。

没人帮助她,老师看到她满身是伤的回去也只会责骂他迟到



她像是脱离了躯壳,站在虚无的空气上,看着没有生气的自己被一群人围住,一点光都透不进去,她突然想起《世界命题》里的一段话

“怎么样算欺凌?”

“十人欺负一人算欺凌,一百个欺负一个也是”

“那一万个人呢?”

“是正义啊”


她突然想不明白了,自己正在经历的到底是“欺凌”还是“正义”


被狠狠肘击的腹部将她从虚空拉下来,她又落入无光的人群

从喉咙里溢出的暗哑,没人会听到。



“这是干什么呢?”清脆的声线划过黑暗直射住她

人群给她让出一条路,光线撒进,没人说话的,没人动手了,一切都因她的出现停止了

裴珠泫正经的穿着校服,两条腿笔直纤细,目光直直射向她

她听到了朴秀荣的暗哑。


“赶紧都散了,欺负人算什么本事,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们就完了”


刚才在脑中盘旋的问题豁然开朗,自己正在经历的是“欺凌”


朴秀荣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原来光这么刺眼吗?

比想象中耀眼太多了

朴秀荣又睁开眼睛看那张贴在校园荣誉榜上的脸

她的头发丝会发光吗?

她身后好多人,可我只能看见她一个

她好漂亮。

不管了,得救了。




后来再想起来,也觉得奇妙。

那样的感觉像被浸在水牢里的人突然四肢百骸传过一股暖流

像沐浴在仿若暴雨的阳光下,

是连眨眼都刺目的炽热不息,

是让眼睛都睁不开的芸芸热气,

是盛阳夏日天摇曳的波澜霞云。



朴秀荣经常躲在图书馆里,那些霸凌者不会找到这来

她坐在墙角读毛姆的《爱德华 巴纳德的堕落》

说实话,她一点都看不懂,只是用来打发时间罢了

窗外的光线直射墙角,又热又刺眼

她从墙角走开,靠在书架上继续看

“任何瞬间的心动都不容易,不要怠慢了它”



她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心动,咧了一下嘴角,翻过这一页

听到安静无声的图书馆小小的骚动,朴秀荣抬眼

裴珠泫踏着光像她走来,一路上,很多人跟她打招呼,她都一一回应,礼貌的笑着

还是正经的穿着校服,只是今天穿了白色的小腿袜

她有目的的向朴秀荣所在的这一排走来,然后抬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瞬,

风突然吹进来,

那页被翻过去的心动瞬间又被风翻回来。



朴秀荣毫无里头的想到了乡下小屋里那几管单一的颜料

浅蓝色的天幕,一泓寒水倒映着将暮的天色

我用红色和黄色调出绘出一个你

这里没有多余,只有属于我们的镭色的荧光

我们深处污泥,却染之不惊

再次的见面如同一幅画

没有色彩铺张的轰轰烈烈,并不缺少美的意境。

希望我们下一次的邂逅,

是被我已经预谋的。



回到家看到朴老爷子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楚楚可怜又小心翼翼的小百花形象她演的淋漓尽致

刻意在老爷子面前沉默寡言,就是为了和上一次两人见面时鲜活的形象形成对比

在朴夫人的视线扫过来时

身体抖得更加厉害,头埋得更低,一副被欺压了很久的模样。



老爷子让她去国外进修管理公司,这是她意料之外的,不过想想也是,这些年朴氏集团在父亲手下渐渐式微,远不及老爷子那时风光


眼见辉煌将逝,创造辉煌的人无论如何也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虽然不舍裴珠泫,但机会只有一次

裴珠泫在她心中发酵的太厉害了,她像一粒种子,在无形之间汲取了土壤的所有养分,在她心中肆意绽放

浓厚的思念在每一个夜晚铺天盖地向她袭来,一点一点蚕食她的思想,直到朴秀荣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块骨骼都残留裴珠泫的影子



她是被剥夺氧气的囚犯,饮鸩止渴画饼充饥

病态的执念在此后的每一个没有裴珠泫的日子里被一遍遍描摹

最终穿破了薄薄的纸。



只是听到她的消息,看到她的照片,了解她的近况

她就能感受到西伯利亚拂面吹来的清甜的风 海面上浪花的扑腾 红酒里微醺的醉意 盛夏里疯长的爱意。



四年的课程被压缩成三年,劳累过度去医院吸氧是常事

等她回到恒市,裴珠泫早已忘却她的音容相貌


三年时光足以让一对陷入热恋的情侣彼此厌恶,足以让一群人彼此熟悉又分离,足以改变恒市标志性的建筑,足以在一个人的脑海里抹去你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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